陈文平——那些玩烧了的书法和绘画(上)

logo

免费注册

艺术收藏首页 - 美在新闻 - 艺术收藏

陈文平——那些玩烧了的书法和绘画(上) 发布于:2015-12-07 19:47

      文:陈文平


        我老家有句方言:凡事重复的太过头,或者说得了巧不知节制一味耍弄,却鲜有新的花样,便叫“烧了”。比如你喜欢玩吹笛子,三天两头的吹一支曲子,总不见有其它调门,便称其为“吹烧了”。当然,“烧了”的最后结果必是“糊”这一最高境界。所以,通常称“烧了”,还含有警戒讽劝的意思。凡事做到烧了的时侯,也就到了极限。聪明人知道不可过头,见好就收,一味将一点雕虫小技炫耀,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因此“烧了”也可以做为自谦词,表示自己做一件事老是停留在一个水平上,时间久了都会觉得没底气,幸好还有自知之明,便自嘲是“玩烧了”。有这点自嘲,说明这人其码还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翻然醒悟,很可能会有新的变化。


        在当今书画创作上,普遍存在这种玩烧了的现象。比如青藤白阳扬州八怪海上六家一路下来的写意花鸟画,这些高人接力赛般将中国画的笔墨趣味发挥得无以复加,到了吴昌硕齐白石这里更是登峰造极。“似与不似”之间的中国式大智慧,让这二位花鸟画家生前生后风光无限。然而他二老的枯杆金石红花和墨叶草虫大虾,最终因为滥熟过后成为一种规范程式,让人感到非常容易模仿而竟相仿效追逐,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以说,吴昌硕齐白石生前把他们手中的几把刷子已经玩烧了。特别是齐白石老,他那存世的二万多张大写意画,说白了是换取生活费的应酬,和他同时的北京天桥上的杂耍艺人,不过是一样的层次、一种意图、一个类型的杂耍把戏。那是他们所处时代的局限,自然无可厚非。孰不知今人开口不说齐白石,便知不入大雅事,小到六七岁小童,老到七八十岁耄耋之年,稍有个三年二年功夫,皆可摆弄出象模象样的齐派面孔出来。小孩和老者,前者培养兴趣,后者找乐赋闲,都是近乎游戏的状态,无关乎艺事创作。竞也有打出各种名头的称家的角色,皆以这种套路到处伸胳膊撂腿大展风釆。从现今被微信圈起的各个书画群中可以明显感觉出,经常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无非是牡丹争艳,荷叶隐掩,高士柱杖,空山路断;或者癞头和尚,呆坐瞪眼,众仙鬼魅,仕女哀怨……,皆是逸笔草草,不求形式;酣畅淋漓,得鱼忘筌,怎一个天人合一了得;怎意在笔先窥探!海量的千人一面万部一腔、你中有我中有你的八股套路大写意,有力否定了当年李小山“中国画到了穷途末路”的预言。仿佛真的让人见证出喝了几瓶墨水耗费了一大堆宣纸的画家们把中国画推向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崭新阶段。


        这其中的奥妙,说出来,还真怕你又说出什么中国气派、继承发扬等等宏大叙事的妙词来诈唬。但我却敢说,这其实不过是看中了那几把刷子的简便易学上手极快罢了,几招几式的固定套路,似是而非的浮滑笔墨,用来做大忽悠,那是再顺溜不过的。人家古人长期摸索整理出鲜明生动的笔墨技巧和造型方法,本就让你抄得近路得了巧,还非要悲壮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将其弘扬光大到发“糊”才行。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以吴昌硕齐白石为标帜的写意花鸟画,只能是中国画发展史上的一种既定模式而已,它作为特定时代的产物,有其承上启下的巨大价值。艺术作品一旦形式一种模式和套路,便同时宣告其生命力的终结。吴齐二人在艺术上所取得的成就,不是三句两语议论可以揣摩端倪的,但他二人画到烂熟的大写意画风,却把中国画的意笔水墨的造型推向了极致,从而形成固定的比较简单的模式,给后来的追随者带来极大的便利而陷入流滑和浮浅之泥淖。将其做为一种画风追逐模仿,只能产生大量的近亲繁殖的作品。象鸡呀猫呀狗的,花呀草呀虫的,表现动物的可爱,表现大自然的生机,传达生活的和谐暖融都是永恒的主题。问题是这种反来复去的几招几式,画面上的千篇一律,表达出的娇媚甜腻,怎一个俗字了得!这都是学得吴齐二人皮毛而不知走出落下的顽症。可悲的是身陷这种技法平平立意雷同的套路中的人浑然不觉,时不时把这类杂耍技俩八股腔作派晒出来炫耀。


        上面说的,基本是吴、齐画风之下的行走在书画江湖上的画家们一种集体无意识合影照。与这种将写意理解为几笔似是而非的油腔滑调相反,在官方主流意识主导下的各种所谓正统画展上,一种去写意、强工笔的慢工细活大行其道,是又一种玩烧了的现象呈现在当今画坛。

        近四十年前,国内一流画家们大都擅长画领䄂象,没办法,为政治服务的强权下,画家们低眉顺首做出迎合之举,将领袖象画得铺天盖地让人们腻烦透顶也在所不辞。当那股不把领神像画烧誓不罢休一哄而上的潮流慢慢消弥之后,随着禁祻渐撤文明进渐,这股烧烤之风如今刮到了工笔画上。工笔画精镂细刻做工到位,首先在力气的投入占得先机,再加上画面细微逼真,纤毫毕现,很能镇得住人,所以讨世人喜欢是很自然的事。既使内容如何空泛艳浮,表现如何媚世欺生,也比一幅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大写意更容易夺人眼球。因之评委们竟都能一届接一届推举,口味保持始终如一。致于绘画艺术灵气才气画法笔法思想性创造性,好像都过于坚深而忽略不计。


        说起思想性创造性,照例是合乎主旋律,能得和谐风,可见正能量,一路顺风,便是好梦成真了。至于是否一惯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钻入体制内的画家们且顾不得去考虑,只要迎合上就行。这就难怪近几届全国美展上获奖作品,清一色都是这个味。比如十二届美展金奖作品《儿女情长》这幅单线平涂工笔画,挤摆在一起的合家欢,儿媳齐全,起舞翩翩,盈盈笑面, 够甜够顺够温馨美满,画面上每一个摆件都在倾吐着对一种绝对正确的迎合,量你也难找到其中的一点不和谐,量你也不难品咂出做出歌舞升平中国梦的快慰和高潮。真是佩服评委彼此心照不宣的好眼光。然而可恨,等着看此类工笔画被玩烧吧!


        孰不知,这种玩烧的例子,也早已在当今流行的工笔山水画上弥漫开来。当然,雾气弥漫烟云缭绕中国山水画的看家本领,所谓“山欲高,掩隐断其腰则高,水欲远,掩隐断其脉则远。”古人给我们留下这么个万金油式的传家宝,用在山水画上,真的是一用一个灵!于是乎,又一种讨巧落好的模式出现了——无论是雄強伟岸的峭壁巉岩,还是山岗坡地的平远连绵,无论是荒原溯漠的一马平川,还是水乡粉墙扬柳堤岸,一律雾气迷蒙,氤氲弥漫,众画家们的品味爱好习惯气质出奇的一致,恰似来了一个互联网众筹,把宝押在阴气弥漫的梅雨季节。甚至连标题都起的占亲带故:山居幽冥、大野云煙、岩壑氤氲、霜晨川塬。至于画中透露出反反复复的磨谨小慎微的扣胆颤心惊的罩是顾不得讲究了。功夫做足了匠做体现了合上套路了成功也就不远了。


        或许,这是一种高雅的烧吧?不敢断言,总之是另一种不约而同的巧合。

        或许这也是当今画坛的常态?有各路高人的前赴后涌上行下效身体力行,不把一个模式玩透,不把一种路数玩烧不算真本事。可叹百花齐放共争春的梦似乎总在我们的视线之外。玩烧了之后,也就是糊,是焦,最终变成一堆流行风刮过后的陪葬品。这就恐怕不是当初的预想,也是明眼人不愿看到的惨景,唯愿正在烧着玩还是正准备玩烧的画家们停下来略作一下情趣的调整。


附作者陈文平简介:




陈文平,号荒漠散人,多署汉水。一九五六年生于湖北老河口市。独立书画家,无帮无派、无党无会、无门无宗。一九八0年开始办个人书画展,一九八二、一九八五年参加湖北美术院湖北美术学院训练班。汉语文学自学考试毕业。一九八六年考入广州美术学院版画系综合美术班。一九九二年弃去工商银行公职,盲流到到海南海口,自办博雅艺术工程公司,以美术广告、设计装饰等为业谋生,同时潜心书画研究创作。 陈文平油画、国画、书法、诗词及文艺评论等方面广泛涉猎,均取得不俗造诣。




来源:本文为美在网合作艺术家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违者必究。





      

    合作伙伴

热线电话:400 990 6632(7x24小时) 客服QQ:2764593604

©美在网版权所有 违者必究 工信部备案 沪ICP备14039525号